赵导打开窗户，楼层很高，可以俯望到高低起伏的建筑房屋。上海一年到头，似乎始终处于一种灰蒙蒙的状态中，虽然那不是沙尘暴，但据说是临近海边，水气弥满空中的缘故。
“老钱，你说上海像什么？”赵导突然问道。钱盛肿正趴在茶几上盘算着这次拍摄的费用支出要多少，准备回去向老婆报帐，在家里，经济命脉完全由钱夫人掌控着，不过，钱盛肿只要能报出帐来，基本还是实报实销的。
钱夫人很懂得放水养鱼的道理，把男人捏在手里太紧，就像勒紧了的风筝，迟早会捏出毛病的，听到赵导的问话，钱盛肿想了一想，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，也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：“像什么？”
“我今天才找到这种感觉，上海像一个沙漠，整天被浸在雾蒙蒙的尘沙中。”
“这我倒没有感觉到，怎么会像沙漠呢？”“你看，上海一年到头，很少能一次被能看得清清
的，上午十点多钟，就生出了隐隐约约的蜃气。看过电影《代码46》没有？”“你上次不是推荐我看过的吗？一部反应上海的科幻片。”“现在我倒觉得这个电影里的感觉
有意味的，那个电影中，上海就处在一片大沙漠里。孤岛一样，我总感到把上海看得最透的，都不是上海人，一个外国人，都能把上海的本质表现在电影上。”“赵导，你的思考还真够远大的。看过没有，上影厂的那个江澄拍摄了一个《做头》？这不是上海人反映的上海人吗？”
“看了，现在上海题材也吃香了，第五代老了，拍不出城市的气质来，江澄不是就嘲讽候咏拍的《茉莉花开》没有上海味吗？我上影厂的一些同学。
其实心理也
急啊…但就是使不上劲啊。上影厂现在整个一个惨不忍睹，上影风格，在第五代手里失传了。”赵导感叹地说道。“他
的，我看那个《做头》的广告就不服，说关大美人光
股啊…说她有A片表演啊…明目张胆地在街上宣传，那天走在南京路上，大光明电影院把宣传画都拉到了人民广场，它电影的意思不就是说，做头是做
的幌子吗？它为什么能把A片广告做到人民广场上去，我却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啊？”“老钱，不要一提到A片就激动。”赵导总已经厌倦了钱盛肿万变不离其宗地为A片愤愤不平。
“不激动成吗？影片中，关美人的那个大
股
得溜光，干嘛呢？显摆你会拍A片怎么的？”“那个光
股的背影是替身演的。”赵导出席过影片的首映式，当时还专门问了那个光股的镜头是如何骗关之琳拍的，就打听到了这个内幕。“他
的，这电影要打假啊…
节晚会上不准假唱，谁一假唱，就像被人强
似的，怎么这个电影上就可以抖落出一个假股？我们是来看真正的关之琳的股的，看假股，你不是骗人吗？完全是一种欺骗观众的行为，为什么观众不投诉？”赵导没有理他，继续说道：“说实话，上影厂曾经委托人找过我，叫我拍一下那个假
股的，但我想这一个镜头，犯不着兴师动众，就没有出山。”“气节，气节啊…赵导，我佩服你。当年《巫山云雨》要出碟片，也找我搞一个A片的动作作封面，被我坚决地否决了，我们搞A片的，绝不能掺乎到些烂电影里去，我们不能把我们的特长拿出来。
长别人的志气，灭自己的威风，我们把自己的好
股送给它，为它增添票房，那是白
做梦，我看那些电影，艺术艺术拍不出来。股股拍不好，观众看它们才怪呢，你看到关之琳与那个理发的小赤佬做的戏没有？我看了当时扑哧一声就笑了，你要拍A片也该敬业一点吧，两个人整个一个进不了角色的感觉，做比爬山还困难，最后，关美人等不及了，拿着那小赤佬的手，就往自己的子的按，A片中有这样的迫不及待的吗？”“那一段是比较差，没有拍出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来。中国电影就是这个老毛病，情感戏拍不好，无情无义，进展不自然，反而不如A片来得直截了当地好。”赵导中
地评价了一句。“这个电影特别不舒服的地方，就是想看关美人的
子，它偏偏
出的是那个小赤佬的子，你片子是给男人看的，你拍男人的子干嘛，你以为观众都是基佬啊。还记得《蓝宇》没有，里面两个男人都
出一长一短的吊子，我当时恨不得能立马变成同恋，也能喜欢看那个男优的吊子。”“关美人的
子有什么看头，我早就看过了。”钱盛肿惊讶得嘴张开，馋涎
滴“赵导，你
福不浅啊。连关大美人的子你都摸过。”“我是说看过，没有说摸过。”“你能看到，你能不摸吗？”“老钱，正经点好不好，关美人年轻的时候，演的那个什么‘四小龙’系列的，里面关大美人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，套了一层浴衣，
子全出来了。”“什么电影？说清楚点，我还真得去找这个片子呢。”“哎呀，有什么看头，像一个馒头，上面一棵核桃，与莎比，小水的没有两样。”
“毕竟是名人的
子啊…名贵程度上肯定不一样，”“老钱，别说的这么难听。《做头》反响不好，但我却看出这个电影的悲凉啊。这是第五代的悲凉，可以说象征着第五代的遗体告别啊。”“噢…您为什么这样说？”“你看到这个电影中传达出的深深的悲哀吗？那个淮海路上的一枝花，记载着过去的光荣，在转型时期，那个女人是失落啊…这个失落是上海，是第五代，是这个社会的共同的失落啊。
其实这个电影的内涵还是不错的，只是现在观众已经不需要内涵了，再说电影拍的也太庸俗，太虚假，叫人看了不
。但是不管怎么说，电影还是体现了一种社会现象，就是我们都在艰难地向过去的思想，过去的方式告别啊。这是一种阵痛，只有剪掉过去的任何痕迹，换一种发型，我们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，”
“噢…赵导，你这一说，好像真有这么一点意思在内了，我光顾看关之琳的
子了，也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了。”钱盛肿诚意地说道。＊＊＊下面的谈话中，赵导谈到了分在上影厂的第五代导演的命运不济，上影当年注重的就是一种
畅的叙事手段，最接近于好莱坞与香港商业片的风格，分在上影厂的属于第五代的张建亚，江海洋，彭小莲的运气不错，一到上海，三年内就在上影厂的施予他们的优惠条件下开始拍片了。当年电影局局长陈昊苏大力宣扬娱乐片路线，彻底颠覆了中国以宣传电影为主的面貌，他被认为是中国电影界的“戈尔巴乔夫”毁灭了建国后建立起来的按部就班，自成体系的电影观念。
娱乐片最后以不堪市场的冲击而败北，全军覆没，让开了一条通天的大道，夹道
狼奔豕突，狼子野心，狼心狗肺的好莱坞的所谓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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